游走在山水金城

□ 张 筱

一座城，因山而生气韵，又由水而显灵动。这座城，就是我工作生活多年的兰州。对于它，其实我是既熟悉又陌生的。但对于金城的山山水水，我敢说是熟悉的，起码它们的表情，我是能读懂也读懂了的。譬如穿城而过的黄河，被我的生命一遍遍翻阅，被我的灵魂一次次地倾听：读到的总是新鲜的情节，听到的也是不同于过往的故事。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在那些年的几个冬天，每到中午我都会去河边散步，我喜欢上了冬天这条瘦水的神韵：寂然的、萧瑟的、宁静的、澄澈的那种清肃氛围。它一反夏日的激情喧嚣，变得柔韧而安静。再譬如白塔山、皋兰山，这也是我多次踏访也喜欢踏访的地方，无论是那一个季节，无论是结伴还是独行，每次的行程中总会有些发现、有些许不同于以往的感动。这，也是大自然赐予给人们心灵感知最神奇美妙的地方。

不久前因为朋友到访，因为亲人们来这个城市探望，在半个月内，在初春的风语与春雪的眷顾中，我和亲人、朋友们的足迹几近游遍了山水金城。在黄河黄岸漫步，感受光色倒影与美丽的夜景；于南北两山吮吸春天温暖的气息，张望草木萌动的亮色；在小西湖与南湖看冰凌的消融或春雪于春天的大写意……心，悸动着季节温婉，也感受着所遇路人春上眉梢的喜悦欢畅。

年的韵味正浓时，朋友来到金城。那一天，我领他去了白塔山。在高处，可以领略城的风光，可以眺望河的光彩。朋友就曾多年前到过白塔山，他说那还是七年前的一个夏日。但感到与现在所见到的城有很大变化，特别是黄河他没有想到是这样澄澈。是呀，我想他感喟的许是城市的建筑物在不断地拔高所带来的变化，还有就是夏日的黄河与冬天的黄河那的确是呈现着两种不同的气势与风韵。随遍山上的景点古迹之后，我们没有选择乘缆车、也没有顺碑林通往山下的路径下山，而是顺山后的柏油路缓步而行。我记得去年一帮朋友沿此路走过，路的两头分别连着的是安宁与九州，这条路就是罗九公路。就这样一直朝西行走着，我想领他由此去搁在同一山脉另一个山头上的兰州文庙，还有《四库全书》的藏书阁也在附近。

毫不讳言地说，在这样路上，从远处光秃秃的山包，还有山腰裸露的大片大片的赤砂崖，我们感受的是一种苍凉，是典型大西北地貌的苍茫。下午两点钟的太阳很暖和，风也软软的，随着我们的步子向前，山上的景色也慢慢有了些变化，就在我们转过几个山弯时，突然看见一座座山头上树木的亮色，那是春天特有的亮色，因为我看到了氤氲之气的缭绕。正悦目时，那藏身在山弯中的亭台楼阁突然现身，初见时以为是藏书阁，近了才知是一处休闲山庄。从此处又转过两道路长长的山弯，才看到金碧辉煌的“文溯阁”，再下行一段路，就到了已更名为兰州国学馆的文庙。后来在文庙院中休息时才知，尽管我们用两个小时才走完文庙看门人一个小时的路程，可觉得还是全身的累。喝着三泡台聊天时，感到那天的茶格外的香甜。许是因为渴了，许是因为友情的一路相伴。也许，是两者兼备吧。傍晚下山后，我们在黄河楼用完餐，然后去看灯。那一夜是正月十四日夜，在欣赏黄河夜景与城市夜色时，其乐融融更无需言表。又过了几日，在同友办完事分离开之际，我们又一同去了小湖，看冰湖渐融的斑驳，赏小西湖赋的浑厚与书刻的苍劲。最后，我们乘车前往南滨河路最西端，再由西向东漫步，感受此间水岸的清静，体察黄河早春的万般柔情。站在银滩大桥头，欣赏黄河落日的鲜美……

岳母来金城了，先是由孩子陪着去逛街，去看黄河。周日休息时，我们一家三口陪岳母去了五泉山公园。虽然公园中的湖面冰层未化，但在湖边还是为她们拍了一组照片，然后去逛庙礼佛，再陪着去了动物园。后来要不是岳母累了，我真想爬坡而上，顺着山腰公路往回返。其实就在之前，有朋友去三合居造访，在酒酣之时，我们一同顺公路而上，从伏龙坪散步到了二台阁；然后又顺伏直公路，沿南大坡方向走了很远。站在高处，我向朋友介绍着如何下山，乘什么公交就可以到西关什字。皋兰山，于兰州无疑是一座地标性的山脉。它于我，不只是我记忆的坐标，也是我一段人生之旅生命时光的坐标。对于它，我是稔熟且怀有复杂情感的。

在市区的公园中，都有湖。但我去得多的除了小西湖外，就是雁滩公园里的南湖了。仅这十来天，我就先后去过两次。一次是朋友的孩子结婚，在湖边酒店办喜宴。那天一大早就在下雪，出门时本想拿上相机，但想到在那样的场合东西不好保管，加之怕自已在喜宴上喝多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十点多到公园，一进后门，我就被南湖一派洁白的景色深深吸引了。在我的记忆中，那些亭子、回廊、水榭，它们都独具奇姿华彩；可现在，它们的奇姿华彩都被一场大雪包裹，只剩下一些幽暗的轮廓。还有那碧波荡漾的湖水，那湖上穿梭的小舟，那湖边垂钓的长竽与钓者……所有的记忆与面前的景色是那么地不合拍。这是南湖难得一现的容颜，就在这一偶然的事件中，猝然与我相遇。如果不是见到，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到的。那天在南湖边站了很久，也为没有能摄下这美丽的景色而觉得遗憾，心想只能在冬天的一场大雪之后再来寻觅。

出乎我的意料，又一场雪在前两日突然降临。欣喜之余我前往南湖，想再次目睹它美妙的雪景。这次我看到雪后的南湖，与上次又是一番不同的表情。上次温度还低，湖面冰未化，雪落之后是一袭的洁白。些次则由于气温升高，向阳处湖面冰已解冰，这样我就看到了半边洁白凝重半边碧绿清明的南湖。手握相机，从左往右边走边拍，这样我看到了亭子、回廊、水榭半身素白半边鲜艳夺的光彩，还有泊在湖心两排彩色的小舟。小径上的雪被扫过，踩着湿气的石径，捕捉着树梢林径小鸟嬉戏的情景，直觉得我被这早春南湖的美景溶化了。似乎，我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着春天的气息。

2011-02-28

伏龙坪·三合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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